2016年生命科学研究者薪资调查：大部分人满意工作，但不满报酬

今年的调查结果中，绝大部分研究者对自己的工作内容表示满意，但不满意工作报酬。

撰文  Karen Zusi 

编译  徐付琪

审校  赵维杰

图片来源：© ISTOCK.COM/ROBUART

近日，《科学家》杂志（The Scientist）发布了2016年生命科学研究人员薪资调查结果。

2016年，美国生命科学研究人员的平均薪资水平最高，参与调查者的平均薪资为100,400美元。美国研究者的薪资水平明显高于其欧洲和亚洲同行，而拉丁美洲的薪资仍为最低。

除了询问参与调查者的薪资水平外，今年《科学家》杂志还调查了研究人员对工作和收入的满意度，比如是否认为工作环境对女性和少数族裔友好，是否主动提出过加薪等。研究人员的相关答复有明显的地区差异，这些研究环境上的差异可能是薪资地域差异形成的原因之一。

薪资水平

相比2015年，美国学术界大部分职位的平均薪资变化了几千美元。例如院系主任的平均薪资为186,727美元，比去年的159,022美元提高了约27,000美元。

调查结果显示，随着职位的提升，欧洲和北美（美国和加拿大）研究人员薪资的地域间差异变得更加明显。北美和欧洲的研究生薪资都在29,000美元左右，欧洲博士后的工资平均比北美高几千美元，而到了教授阶段，北美教授的工资几乎是欧洲教授的两倍。

欧洲研究人员的薪资依照国家统一标准，研究机构之间差异较小。佐治亚州立大学研究科学生产力的经济学家 Paula Stephan 表示，“欧洲的薪资分配方式非常特别，你所在的大学和研究机构本身几乎无权决定你的薪资。”

美国的薪资性别差异

今年的调查中，研究生阶段女性的薪资比男性高出几千美元。然而在后续学术生涯中的情况则与此相反。其中教授阶段的工资性别差异最大，女性教授的平均薪资比男性低一万三千美元。

经济学家试图给出导致学术界薪资性别差异的各种因素，包括专业领域，薪资性质和争取启动资金的谈判等。今年早些时候的研究（American Econ Rev, 106:333-38, 2016）也显示，婚姻状况和是否生育显著影响了学术界和工业界的薪资性别差异。参与调查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领域的女性研究者，在博士毕业一年后的平均工资水平比男性低31%。虽然可以用两性所选专业领域的不同来解释这一差异，但是其中有11%取决于婚姻状况和是否生育。

在家庭面前，女性倾向于工作更少的时间或者从工作中抽出一部分时间，这严重影响了她们在工作初期的薪资。“你可以说‘把更多时间交给家庭和孩子，是女性的主动选择。’但是你或许需要问自己，‘为什么这是女性的选择而不是男性的选择？’” 俄亥俄州立大学的经济学家，调查的合作者 Bruce Weinberg 说，“很多迹象表明这样的女性工作和职业轨迹，对家庭并不太友好。”

美国的博士后

Steohan 表示，参与2016年薪资调查的美国博士后平均工资为48,907美元，这一结果明显高于联邦政府对博士后资助的平均水平（通常为40,000美元出头）。例如2016年美国国立健康研究院（NIH）国家研究服务奖对新入职博士后的资助标准为43,692美元。“这种调查结果让我怀疑，是不是参与调查的都是高级博士后，还是博士后的薪资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他补充道，“这一数据显然无法反映博士后在最初两年的收入情况。”

国家设定的平均工资水平也在增长，今年早些时候，NIH 发布博士后薪资指导方案，要求研究机构将全体博士后的底薪提高至47,476美元或按计时工作制向博士后支付加班费。新的指导方案将于12月1日生效。“如果不提高底薪，研究机构就需要对博士后的工作时间进行详细记录，而这样做的成本是非常高的。” Stephan 推测，大学可能会为了减少开支而减少博士后的聘用。明年的薪资调查将可以对这一方案的影响作出评估。

学科间差异

和往年的调查结果一致，今年的调查结果中，不同学科的研究人员薪资差异显著。领域间的薪资差异与这一领域的工业化程度相关。

在收到较多回复的各个领域中，虽然相比2015年其领先优势有所减弱，生物技术仍然保持了第一名的位置。2014年生物技术领域的平均薪资为114,084美元，2015年这一数字跃升到140,091美元，今年又回落到与2014年水平相近的124,197美元。遗传学等其他领域的薪资持续增长，相比2015年，遗传学家2016年的薪资增长了超过15,000美元。

2016年的报告也显示了不同学科的性别比例差异。参与调查的人员中只有23%的生物信息学研究者为女性，在生物化学，化学，药物研发和环境科学中，女性占1/3。而细胞生物学、遗传学、微生物学和病毒学的情况相反，女性研究者的比例超过了55%。

在 Weinberg 对 STEM 领域美国女性的调查中，他们发现研究领域的不同可以解释不同性别的薪资差异。“你可以说这是她们选择的结果，” Weinberg 称，“但你也许会追问‘为什么女性倾向于选择一些专业而男性倾向选择另一些工资更高的专业？’对此我认为存在多种解释，一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而另一些则不然。”

工作满意度

世界范围内超过80%的研究者表示，他们在工作中感觉很开心。但是提到工作是否允许他们在生活和工作之间取得平衡时，这一比例大大降低。所有地区的参与者中对工资和福利满意的比例都小于一半。相应的，绝大部分地区近半数参与者表示，在过去半年内曾试图换工作。

调查中拉丁美洲的研究者满意度最低，他们的工作中愉悦程度，生活工作间平衡程度，收入满意程度都是最低的。这可能和这一地区的较低的工资水平有关，拉丁美洲的研究者收入垫底，明显低于其他国家。此外“整个拉丁美洲的工作条件都远不能让人满意。”智利科学家团体 Ciencia Con Contrato 的协调员 Natalia Muñoz Barreda 在给《科学家》杂志的邮件中写道。

在智利，薪资的大部分都来自短期科研项目的资金，这使得科学家们的收入很不稳定，也降低了他们长期就职于固定机构的意愿。Muñoz Barreda 写道，“研究助理和实验室管理员在我们的津贴制度中待遇最差，他们工资低，工作稳定性差，没有产假、没有加入工会、享受医保和退休金等基本的工人权利。”

另一方面，美国和加拿大的受访者在工作满意程度中的得分位列前两名。近85%的北美研究者称自己在工作中很快乐。但是 Stephan 怀疑这一结果是否真实反映了美国学术界，尤其是供大于求的博士后们的真正想法。“我很诧异的是，2/3的北美研究人员表示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存在很好的平衡，要知道博士后们每年要在实验室待2500~2600小时。”

对研究环境的看法

尽管薪资上存在巨大差异，世界范围内众多地区生命科学领域内的女性和少数族裔比例都在不断提高。绝大部分受访者认为女性和少数族裔在研究机构雇员中的比例合适。其中大洋洲位列第一，有77%的科学家认为这一比例很合适。而非洲最低，仅为57%。非营利机构 Working to Advance STEM Education for African Women 的创始人 Unoma Okorafor 表示，非洲女性在投身科学界时存在巨大困难。“在很多非洲国家，女性仍承担了全部的家庭劳作。这对于希望追求职业生涯的女性是一个巨大挑战。”而且在非洲大部分地区“科研被认为是男人的工作，女性在这方面缺少榜样。”

欧美地区不同性别的研究人员对这一问题的看法不同，75%的男性认为女性和少数族裔的比例足够，而女性赞同者仅为60%。但女性和少数族裔的比例低不代表他们不受欢迎。当问到研究机构是否欢迎女性和少数族裔，并使他们感到安全时，大洋洲的赞同比例高达95%，这一比例在欧洲，北美和亚洲均达86%以上，非洲的赞同率为67%。Okorafor 表示，“在帮助全社会认识女性教育的益处上我们进展缓慢，这也反映到科学领域。”

2016年《科学家》杂志的调查显示，欧洲和亚洲科研人员的流动性最大，有近30%的研究人员来自其他国家。相比之下，美国的外国研究人员仅占17%。Stephan 提醒我们，虽然此次调查中这一比例很低，但是在2011年生物、化学、材料、地球科学和环境科学的研究者调查中，在美国工作的38%的研究人员都不是美国人（Nat Biotechnol, 30:1250-53, 2012）。Stephan 表示，在培养国外研究人员方面，美国是全世界的领袖，而在吸引别国科学家来美国学习上，“这个国家能够提供的机会和声誉都至关重要。”

成功的工业界

在今年的调查中，美国工业界管理人员的平均薪资最高，达204,016美元，与去年的178,457美元相比进步显著。而工业界中所有职位上的生命科学研究者的平均工资，同样领先于非工业界，达到132,121美元，而学术界中的生命科学研究者平均工资仅为89,284美元。

波士顿大学研究 STEM 领域收入性别差异的经济学家 Shulamit Kahn 表示，不同部门之间的收入差异大幅影响了收入的性别差异：“把各种数据放在一起就会发现，更多的男性在工业界工作，而工业界的薪资水平最高。”今年在美国参加调查的学术界男性有890人，女性804人，但是在盈利性公司就职的男性（334人）要比女性（213人）多出60%。

“工业界因为商品销售获利而拥有更多资源，” 佐治亚理工学院研究科学家职业生涯的商学教授 Henry Sauermann 这样解释工业界的高薪现象。他补充道，其他因素也会产生影响。在生物公司工作的科研人员在发表研究成果、与外界合作方面的自由程度较低，“如果工业界真的限制了你的自由，让你做没那么感兴趣的事情，他们就用高薪来弥补这一点。”

在北美和欧洲，与工业界相比，学术界里确实有更多人表示在工作中感到开心。但是工业界的受访者对于工作与生活平衡程度的评价高于学术界。

当然，薪资仅仅是研究生和博士后择业考虑的众多因素之一。经常和 Sauermann 合作的康纳尔大学经济学家 Michael Roach 表示，“人们攻读博士学位是因为研究的热情，对科学的兴趣而非希望得到更高的薪资。”他补充道，如果收入是主要的刺激因素,“我认为早在本科时期，大家就会去选择面向银行业或者咨询业的专业了。”

美国的工资协商

对于早期研究者而言，是否要就薪资进行协商，协商的频率，找谁进行协商和协商的结果都十分重要。为了更好地理解生命科学研究者的工作，《科学家》杂志首次搜集了工资协商方面的数据。结果显示，32%的美国科学家曾经与雇主协商过他们的工资，其中近半数表示协商带来的薪资提高幅度不到5%。

这一数据受到部门、职位、专业和性别的影响。在植物学研究人员中，只有14%协商过工资，而药物研发人员中这一比例为50%。

相比于学术界、政府组织和非营利组织，工业界研究者更倾向于协商工资。在学术界中，高层的职员会更倾向于要求加薪。协商过薪资的女性比例为30%，男性为34%，这意味着协商薪资也可能是薪资性别差异的一个促进因素，尽管 Kahn 认为这一比例比预期小很多。“人们通常认为女性不会主动提要求，但是她们也许比大家想象的更积极。”

调查方法
《科学家》杂志于2016年3月18日~7月19日期间进行网络调查。主要方式为向《科学家》杂志的读者邮件询问或向《科学家》网站的访客推送广告。在剔除了重复的、误导性的答复和薪资超过一百万美元或者少于一万美元的受访者后，共收到4036份有效问卷。
调查要求参与者提供18个类别的数据，同时统计他们的底薪和其他奖金。所有的薪资按照2016年6月30日的汇率折算为美元，并以美元为单位进行分析。为了更好地进行时间尺度的纵向比较，以往的数据也按照2016年6月30日的数据折算为美元，以此剔除通货膨胀的影响。报告提供的数据是每一类下总薪资的平均值 。对于薪资，各类别中平均值计算至少需要50个回复，其它问题的回复样本量则至少为20。

原文链接：

http://www.the-scientist.com/?articles.view/articleNo/47311/title/2016-Life-Sciences-Salary-Survey/#usercon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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